沐猴而冠的意思(沐猴而冠)

沐猴而冠的意思

一例如人们当配合之前,也很有些手续,新的是写情书,少则一束,多则一捆;旧的是什么“问名”“纳采”,磕头作揖,去年海昌蒋氏在北京举行婚礼,拜来拜去,就十足拜了三天,还印有一本红面子的《婚礼节文·序论》里大发议论道:“平心论之,既名为礼,当必繁重。专图简易,何用礼为?……然则世之有志于礼者,可以兴矣!不可退居于礼所不下之庶人矣!”然而我毫不生气,这是因为无须我到场。……还有,平素不大交往的人,忽而寄给我一个红帖子,上面印着“为舍妹出阁”,“小儿完姻”,“敬请观礼”或“阖第光临”这些含有“阴险的暗示”的句子,使我不化钱便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的,我也不十分高兴。现在是粗俗了,在路上遇见人类的迎娶仪仗,也不过当作性交的广告看,不甚留心;——《狗·猫·鼠》
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而已集·小杂感》

鲁迅的这两段关于性“联想”的文字,如果庸俗地理解,可能不少人会认为暴露了他的“双标”:一面讥讽他人猥琐,另一面自己更加猥琐。毕竟,对待别人严苛无情、对待自己宽宏大量甚至不拘小节,的确没有君子之风。这样的人的确很多,这样想这样做也几乎是人性的一种“天然”倾向。不过,如果只是这样去看这两段文字,并且得出这样的观点,确实是过于庸俗了。
三《而已集·小杂感》中的这段话可能更为人所熟知,鲁迅在这里得罪了全体“中国人”,的确有些偏激,谁说外国人——乃至全人类就不是这样的呢?但鲁迅这的这段话并不是在最抽象的层面对“中国人”的评价,而是对被“儒教”和“乡贤文化”统治着的“中国人”的评价。在思想上、在行动上,将女性器官化、物化——总之就是非人化,不正是居于统治地位的“儒教”和“乡贤文化”所推崇和践行着的吗?在鲁迅所处的时代,虽然新文化被少数知识分子所提倡,但旧文化的生命力仍然旺盛,即使是许多脱胎于旧文化的知识分子,在鲁迅此处所讥讽的“想像”方面,也未必有多大改观。鲁迅在此处讥讽的的确是一种非常猥琐的心态,而他所试图激起的是一种健康的、平等的、文明的——把每个人都视为与自己同样正常的人心态。同时,这也意味着鲁迅不可能支持那种貌似非常开放的资本主义社会所流行的“性感”时尚。在一个资本主义社会中,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强迫所有人产生鲁迅所讥讽的那种联想,强迫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风月宝鉴”,总之,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没有多少人是正常的。
四在《狗·猫·鼠》中,鲁迅把所有的传统婚礼仪式都视为对特定动物行为的广而告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仿佛衣服或仪式就是文明的标志——能够仅从这种形式中就获得令人无比满足的苟且的幸福——小确幸。而这只是一种虚假的文明,一种虚假的幸福,所有人都衣冠楚楚,对特定的动物行为避而不谈,但又都在安排着或由他人所安排着进行特定的动物行为,不管是为了莫名其妙的繁殖活动或是其它事情。之所以称之为动物行为,是因为这些人只是在动物的意义上进行这些行为,而这甚至是对动物们的一种贬低。鲁迅将传统婚礼仪式视为特定动物行为的广告,与恩格斯将婚姻视为法定的卖淫方式之说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旨在刺激人们思考究竟什么是人、为何繁衍、人与人之间如何交往的问题。现在,当那些或麻木或无奈的异性通过诡异的土洋结合、奢侈和简陋杂糅的婚礼习俗勾连起数群人组成的关系网时,沐猴而冠的意味难道没有变得更加充足吗?沐猴而冠当然是文明,但文明只是沐猴而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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